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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頭,只見旭堯黑著臉站在我身後看著我。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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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為防有一天,離開這裏的時候,會改不過來。

沒錯,她一早就確定,她很快就會離開這裏。

接下來的幾日,念君默賭氣一直沒有去瑤宮,於是宮中紛紛傳言,說瑤貴妃終於失寵了。

這對於本就因為出身問題毀譽參半的遙姬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可是她仍跟個沒事兒人一樣,重覆著看日出日落的日子,端的是一個淡看風雲,寵辱不驚。

終於,念君默的生辰到了。

壽宴依慣例,在中午舉行。

這一日正午,滿朝文武,宮中妃嬪齊聚一堂,恭賀他們的王上生辰。

只除了傳說中的瑤貴妃,遲遲未到。

念君默生氣歸生氣,到底不會放任遙姬幹出缺席王上壽宴這等落人話柄的大罪,於是低聲吩咐身邊的宮女去請她盡快過來。

沒有禮物也不要緊,至少……我想在生辰的這一天,能有你陪著。

眼看著吉時快到了,念君默身側,僅次於王後的貴妃的位置仍是空蕩蕩的,下面終於有人坐不住了。

禮部尚書頭一個站出來:“王上,今日是您的生辰,此等重要的日子,瑤貴妃難不成是要我們所有人等她嗎?這般無禮又恃寵而驕的人,怎麽擔得起貴妃之位?!”

念君默皺眉:“愛卿,瑤貴妃近日身子不適,晚些也沒什麽大礙,何必小題大作?”

“可是……王上……”

“夠了!”念君默臉一板,“孤的家務事,何時輪到你一個臣子多嘴!瑤貴妃的貴妃之位是孤親封的,誰也不許質疑她!否則就是蔑視孤!”

“呃……臣……臣罪該萬死!王上恕罪!”

“來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真是,平白掃了孤今日生辰的好興致。”他不悅道。

“王上!尚書大人也是為您著想啊!他年事已高,這二十大板是萬萬受不住的!還請王上開恩饒恕他吧!”當即有幾個平日同禮部尚書交好的官員,站出來為他求情!

正殿裏一陣慌亂,卻不知遙姬其實在禮部尚書出聲時,就已到了門口,她本以為念君默還在生她的氣,卻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他仍是毫不猶豫地力挺她到底!

“君默……”她心下一動,體內封印猛地一震,竟是出現了一小段細微的裂縫!

她吃了一驚!感覺到些許妖力從中洩出,已然可以調動自己七百年的狐族威壓!

於是她冷冷一笑,舉步跨了進去!

“時間又沒到,大家這麽著急做什麽?”突然,正殿外傳來一個清冷的女聲。

眾人聞聲看去,只見一個傾城絕色的妖魅女子娉婷而來!

她一身奪目的血紅織錦長裙,剪裁簡潔,通身沒有半點花紋刺繡,卻襯出了三分危險,七分魅惑的妖冶氣質。頭上挽的是靈蛇髻,鬢角斜插著一朵嬌艷欲滴的紅玫瑰,除此之外全身上下沒有半件首飾!

這還不是最出格的,最出格的是,她臉上脂粉未施!

就這麽素著一張妖魅天成的絕色容顏,配著簡單的裝扮,卻是在場鶯鶯燕燕眾妃遠遠無法企及的美艷存在!

在場所有人,不論男女,全都被她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毫無疑問地,艷壓全場!

遙姬臉上仍是沒什麽表情,環顧一周而後淡淡開口道:“你們之中,誰,對我有意見?”

話一說出口,在場所有人,包括念君默,頓時感到一種無形的強大威壓撲面而來,駭地他們完全做不出任何反應!

半晌,她滿意地點點頭:“很好,你們今日沒有意見,日後,也不許多說一句!”

然後,她展顏一笑,舉步向念君默走去,一掀裙擺徑直坐到了自己的貴妃之位上!

她一坐下,威壓瞬間消失,眾人這才緩過神來,誠惶誠恐地舉杯:“王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王後千歲千歲千千歲!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念君默從遙姬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被巨大的驚喜淹沒了所有理智,又看著她帶著那樣風情萬種的微笑向自己走來,一瞬間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此生無憾了啊無憾……

於是,念君默在自己二十八歲的生辰上,收到的最好的禮物,就是遙姬的笑容,整場壽宴,遙姬始終微笑待他。

那樣迷人,叫人只想就此沈淪下去。

壽宴之後,瑤貴妃覆寵。

並且,再沒有失過寵。

“那場壽宴,是我開始恢覆妖力的標志。”遙姬這樣對我們總結道,“那是我第一次,使用我七百年的狐族威壓,致使在場所有人沒有一個敢反抗我。但是彼時的我,能調動的,也只有威壓而已。”

(9)所謂宮鬥

同樣以念君默二十八歲的壽宴為標志,遙姬無可避免地開始卷入後*宮之爭。

只是遙姬連陪念君默玩的興致都沒有,就更不用指望她會有閑情逸致陪那些小女人玩了。

所有聚會散步拜訪一律拒絕,收到的禮物直接扔進倉庫,“仗著念君默的寵愛”從來不守每日到王後那兒請安的規矩,絕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死宅女一枚……

這一日晨間請安,陳美人不滿地向王後念淑嫻告狀道:“王後,妹妹們昨日又被那瑤貴妃拒之門外了呢,她至於嗎?我們只是看她整日裏也不出門活動活動,為她的健康著想,想邀她去禦花園散散步而已啊!”

眾妃嬪聞言俱是連聲附和,可見,吃過瑤貴妃無情的閉門羹的人,絕對不在少數……

念淑嫻見狀為難地皺了皺眉。她是念君默的表妹,只比他小一歲。要不是她十七歲就嫁給他做太子妃,二十歲為他生下嫡長子,念君默登基之後,又馬上立她四歲的兒子為太子,王後之位穩如泰山,就憑她溫和老好人的性子,絕不可能在這如狼似虎的後*宮中生存下去。雖然她很清楚念君默不愛自己,但總算面上一向是相敬如賓的,她實在不想因為這些瑣事去招惹那深得聖寵的瑤貴妃。

陳美人一見王後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就知道她肯定又在想什麽借口撇掉麻煩。她冷冷一笑——這次,無論如何不能再讓她這老好人繼續做縮頭烏龜下去。

“王後,我們這可都是在為您著想啊。”她言辭懇切地道。

念淑嫻疑惑了:“妹妹這是何意?”

“王後,您想啊,那瑤貴妃一進宮便是封作貴妃,在這後*宮之中,僅次於您一人之下。如今更是被寵上了天,王上成天到晚都膩在瑤宮,根本不多看我們這些人一眼。要是她再懷了孕生下龍種,恐怕……王後您這位子,就得拱手讓人了啊!”

念淑嫻聞言心裏已是慌了,面上卻仍是嘴硬道:“哪有你說的這麽嚴重,本宮跟王上十年夫妻,無憑無據的,王上怎麽會廢了本宮?”

陳美人微微一笑:“到底會不會,王後心裏清楚,做妹妹的,也不過是擔憂姐姐罷了。”

念淑嫻神色不定地想了半晌,終是嘆了口氣擺擺手:“安也請過了,你們都回去吧。本宮累了,想歇會兒。”

於是眾人齊齊俯身,為首的陳美人低頭的一瞬露出了一個難以察覺的冷笑。

“王後萬福,妹妹們告退了。”

翌日,念淑嫻趁著念君默難得在禦書房批閱奏折的機會,趕去見了他一面。

“見過王上。”念淑嫻俯身行禮。

“王後,你倒是難得來找孤,有什麽事嗎?”念君默放下奏折,沖念淑嫻微笑道。

念淑嫻卻是不起身:“臣妾有罪,請王上降罪。”

念君默一挑眉,了然一笑道:“你一向性子溫和,絕不會貿貿然做什麽出格的事。誰又在你跟前嚼舌根了?”

念君默賢明之名可不是白得的,這些人腦子裏打什麽主意他一向清楚,只是自己不表露出來而已。真以為自己一天到晚膩在瑤宮,就對其他人其他事一無所知麽?

嘛……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在遙姬面前就是占不了上風……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愛情使人盲目吧。

念淑嫻聞言卻是微微一顫,猶自嘴硬道:“沒有,只是深感自己管理後*宮無能而已。”

此言一出,念君默立刻明白過來,她這是沖著遙姬來的。

“你可是不滿瑤貴妃缺席晨間請安一事?”

“臣妾不敢。”

念君默無奈地嘆了口氣:“遙姬她有頭風癥,早起的話輕則暈眩,重則昏倒,所以孤特許她不用去你那兒請安。”這當然是他瞎編的,事實上,自從遙姬恢覆了狐族威壓,連念君默也不怎麽敢受她的禮,七百年的禍國狐妖,普通人根本受不起她的禮,會折壽的……

念淑嫻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臣妾聽聞,瑤貴妃總是睡得很晚起床,姐妹們還說笑,道她是懶呢。”

念君默尷尬地笑笑——你沒錯,那才是事實……

“可是……”念淑嫻轉念一想,覺得不對,“這也不是什麽大事,為什麽不早說呢?”

念君默坦然道:“哦,遙姬不愛跟人打交道,這你是知道的。”

“……那王上為什麽也不說?”

“嗯?我嗎?……我忘了,呵呵。”

“…………”

於是念淑嫻無功而返。

次日晨間請安,她跟眾人解釋了原因。

“瑤貴妃的頭風癥很是嚴重,不能吹風,所以才屢屢拒絕你們的邀約,你們以後也識趣點,不要去打擾她了。”

眾妃嬪聞言一陣失落,只好罷休。

獨那陳美人,一直笑瞇瞇的,好似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局似的。

念淑嫻看著她的笑容突然覺得很是不舒服,於是開口問道:“陳妹妹有什麽不滿的嗎?”

陳美人笑道:“王後都說得這麽清楚了,妹妹哪敢有什麽不滿。”

“那你笑什麽?”

“哎呀,王後,妹妹我這是高興,原來瑤貴妃沒有恃寵而驕,只是身子不好,咱們這後*宮,還是很和諧的啊,這難道不值得高興麽?”

她這話說得滴水不漏,念淑嫻也不好反駁,於是又擺擺手:“罷了,你們明白就好,以後瑤貴妃的事,你們能不管就不要管。雖然她沒有恃寵而驕,但畢竟王上寵她,是事實。”

“是,謹遵王後教導!”

於是此事完美落幕,不過從頭到尾,身為風波中心的遙姬都渾然不覺。

但是在王後念淑嫻的心中,卻是就此開始滋生出不安的因素。

請過安,眾妃嬪各自回宮,望著混跡其中的陳美人遠去的背影,王後突然疑惑地問身旁的宮女:“這陳美人是何時入的宮的?她的家世來歷……怎麽本宮一點印象都沒有……”

“呃……奴婢也記不得了,只是感覺……她好像一直就在那兒,很多年了……”

“……回頭去妃嬪資料庫,幫本宮調她的資料出來。”

“是,王後。”

後來念淑嫻調出了陳美人的資料,發現她本名陳姬,是心州邊境一戶富貴商家出身。

她雖長得頗有幾分姿色,但是平日裏最喜歡跟妃嬪們嚼舌根,耍小聰明,故而不招念君默喜歡,又是出身商賈,才導致她進宮五年混到如今也不過是個美人,連封號都沒有。

此次帶頭挑瑤貴妃的刺,倒也頗和她一貫的作風,念淑嫻於是打消了懷疑的念頭,很快將此事拋之腦後。

(10)陳姬之謎

轉眼已是冬末,這一日天氣甚好,遙姬日日在瑤宮看日出日落看得有點膩,突發奇想想在王宮中轉轉,於是撇下習慣性忙著為她準備曬太陽事宜的眾宮女太監,披了她的白狐裘披風出了瑤宮漫無目的地逛了起來……

沒過多久,她來到了一座名為“玉蘭軒”的小苑——顯然,這是念君默某位妃嬪的住處。

微風拂過帶來一陣玉蘭清香,遙姬下意識地嗅了嗅,突然眉頭一挑:“嗯?好像有我狐族中人的味道啊。”自她恢覆了狐族威壓,慢慢地也多了些許狐族的基本能力,比如能感受到附近的同類,不過範圍很小,只有在身側百步以內。此前她一直呆在瑤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唯一一次露臉就只有念君默生辰那次,所以她對這王宮中的妃嬪可謂是一無所知,沒想到難得出來走走,竟然還能給她碰到一個族人,真是好運氣啊好運氣。

“出來這麽多年倒是第一次碰到同族的人,去打個招呼好了。”這麽想著,遙姬一步跨進了玉蘭軒。

玉蘭軒軒如其名,院內種著一株高有十米的百年玉蘭,正是冬末花季,枝上開著雪白繁盛的玉蘭,難怪她站在門外也能聞到其香氣。

玉蘭樹下站著一個女子,一身淺黃色蘇繡棉絨長裙,裙邊和袖邊都繡著精致的玉蘭,五官身材中等偏上,卻隱隱有狐族的妖魅氣質,使其平添了幾分姿色,勉強算是上等。但同遙姬相比,卻是差得遠了。(你可是傾國傾城,禍國殃民級別的,能是一般人比得上的麽……)看來,這個女子應該就是這玉蘭軒的主人,她的那個同族之人了。

此刻,她正擡著頭同樹上的一個男子說著話,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一、個、男、子?

王宮內苑,怎麽會有男子?!

那男子看起來左不過二十五六歲,一身黑色狐裘,長相邪魅,氣質高傲,倚在玉蘭樹上,微微低頭看著女子,聽她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表情雖有幾分不耐煩,也不怎麽同她說話,但終究是耐著性子聽著。慢慢地,他臉上的不耐煩消失了,表情也變得饒有興致起來。

突然,他縱身一躍,跳下樹站到那女子面前,那女子嚇了一跳,他卻趁她措手不及的時候,俯身到她面前輕輕親了她臉頰一下!

那女子先是一楞,隨即瞪大了眼睛滿臉通紅地看著他!

男子壞壞一笑,而後說了幾句話,遙姬從他的唇語勉強判斷出來,好像是說了什麽“謝謝你的安慰,我……”

還沒等她琢磨出來後面是什麽,那男子卻突然眉頭微皺,轉頭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她一楞,沒來得及閃躲,被兩人逮了個正著!

呃……為什麽要用“逮”這個字?她又沒做什麽虧心事。遙姬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而後大大方方地沖兩人走了過去。

那女子見她向自己走來,臉上頓時大驚,註意力全在遙姬身上,而那男子,卻是趁她失神之際,沖遙姬瀟灑一笑,而後一揮手,瞬間消失在空氣中!

遙姬眉一挑——原來也是個非人類吶……

“見過瑤貴妃娘娘!”她慌忙行禮道。

“你是……”她習慣性地面癱臉淡淡道。

“妾身姓陳,忝居美人之位。”陳美人低頭恭恭敬敬地回道。

“哦……陳美人。剛才那人是誰?”

“他……呃……”陳美人這才發現那男子不見了,臉上頓生了幾分失落。一見她這幅表情,遙姬心下當即明白了幾分。本來呢,這事兒換做別的任何一個妃嬪,恐怕都會毫不猶豫地揭穿陳美人的奸情,但是在遙姬這兒就完全不一樣了,她心知這兩人同她一樣都是非人類,那麽留在這凡人的王宮,定然不會同凡人一樣去追逐什麽王上之愛功名利祿,八成是為了打發打發漫長無趣的人生罷了。所以她一點兒也沒有在意,照舊若無其事地道:“你不願意說就算了,橫豎也不關我什麽事。”

陳美人聞言詫異地擡頭看向她:“瑤貴妃……肯放過妾身?!”她同那男子剛才的行為,完全可以被定性為“公然在自己的院子裏私會情郎”——這可是通奸大罪!追究起來可是要株連九族的!

遙姬滿不在乎地揮揮手:“不過親一下臉,聊聊天而已,算什麽大事。”狐族天性多情,這在遙姬眼裏,確實不算什麽。

“……如此,妾身多謝娘娘開恩。”陳美人謝恩道,臉上卻仍是半信半疑的樣子。

“嗯,我沒打一聲招呼就出來閑逛,估計這會兒我宮裏的人該著急了,我就先回去了。”

“恭送娘娘。”

遙姬點點頭,正要轉身,卻聞到了一絲血腥味兒從那陳美人身上傳來,她眼睛一瞇,這才發現她的唇上有些幹裂流血,想是冬日幹燥沒註意保養導致。聞著那血味兒,遙姬突然臉色微變,止住了腳步。

“娘娘還有什麽吩咐?”陳美人此刻已然從“奸情”被撞破的尷尬情景中鎮定了下來,見遙姬將離未離的,便出聲問道。

“你……祖籍哪裏?”為什麽她覺得,這陳美人身上的血氣,同她頗有幾分同源同根的感覺?難道她是……

陳美人一楞,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陰鶩,而後不動聲色地答道:“妾身乃是心州邊境今顏城,陳氏商賈出身,本名陳姬。”

遙姬聞言若有所思地道:“今顏城麽……”同青丘相去不遠呢……

“娘娘?”

遙姬回過神,淡淡道:“沒什麽,我走了。”說完徑直離去,徒留陳姬頗有深意地看著她的背影。

“難道被她看出了什麽……不可能,她身上的封印顯然還未解除,不可能看得出來的。”陳姬喃喃自語道。

自那之後,遙姬又將自己鎖在瑤宮不出,只是吩咐宮人,私下幫她打聽一下陳美人的大概情況。

“陳美人雖容姿上等,但是平日裏最喜歡跟其他妃嬪們嚼舌根,耍小聰明,從來也不招王上喜歡,出身也不好,進宮五年混到如今也不過是個美人,連封號都沒有……”彼時她瑤宮的首領姑姑,亦是她的貼身宮女向她如是報告道。

“哦?是嗎……”遙姬若有所思地道,可是看上次她在玉蘭軒同那男子說話,分明也是天真可愛,幸福滿滿的樣子,實在不像是愛說人是非的人——看來,她在別人面前的樣子應該是偽裝的了,想是為了那男子,所以不願得念君默的寵幸吧。

“娘娘怎麽會對那陳美人上心?”她家主子一向與世無爭,怎麽會突然對一個小小的美人感興趣?“啊!對了!主子你一定是知道了前陣子那陳美人挑唆王後針對您的事情了吧?”

遙姬一挑眉:“嗯?那又是什麽?”

“啊,原來您不知道啊……”宮女姑姑瀑布汗……

“說。”

“事情是這樣的……balabala……”

“原來如此。”遙姬點點頭,如果她的猜測無誤的話,那麽陳姬對她心懷怨恨伺機報覆,也是很正常的。

“娘娘打算怎麽做?要教訓她一下嗎?”

“……不必了,日後記得註意她的言行舉止,定時向我匯報即可。”

“是,娘娘。”

時間一晃,又是十年過去了。

這十年間,其他妃嬪起初還忌憚遙姬寵冠後*宮,想要找她晦氣,可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瑤貴妃雖然受寵,卻不是那種愛炫耀趾高氣昂的寵妃,成天窩在瑤宮看日出日落低調地要命,漸漸地也就對她失去了興趣。至於陳姬,被遙姬捏著一個“通奸”的罪證在手,再加上遙姬明裏暗裏地一直監視著她,除了沒事說說她的八卦之外,也不敢多做什麽。

這一日,遙姬照常呆在後院曬太陽,突然覺得身旁一沈,她眼皮都懶得擡一下地道:“念君默,你給我走開,擠死了。”

念君默已然蒼老了不少,但年近四十的他卻越發地有一種成熟男人獨特的魅力。他毫不在意地附身為她理了理垂下來的發絲,笑道:“全天下也就你敢嫌棄孤了。”

遙姬不甘不願地睜開眼睛看他,她今日穿了一身藕荷色長裙,陽光柔柔地灑在她身上,看起來甚是嬌艷欲滴。

念君默看了她十年,卻仍是看不膩她的千百般妖魅姿態。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她的小臉,遙姬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不過倒也沒有拒絕他的撫摸。

“十年了……遙姬,你當真是一點都沒變。”他感嘆道,起初他並不怎麽相信遙姬說自己是狐妖的話,可十年過去了,所有人都蒼老了下去,唯獨遙姬一人的時光仿佛被凝滯了一般,仍是那副雙十年華,絕世傾城的容顏。要不是她甚少出門,沒幾個人見過她,定會叫人起疑心的。

遙姬淡淡道:“現在,你總該相信,我不是人類了吧。”

念君默笑笑:“是不是人又有什麽關系,孤又不介意。”

遙姬諷刺一笑:“你當然不介意,男人不管長到多少歲,都希望自己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妻子。似我這般的,更是再好不過了,不是嗎?”

念君默皺眉:“遙姬,這麽多年了,你怎麽就是不肯相信,孤是真的愛你呢?”

遙姬撇過頭,沒有說話。

當年她封印略解,還真的一度以為他是愛自己的,可是接下來這十年,她的封印紋絲不動,叫她怎麽相信,他是愛她的?

念君默嘆了口氣:“好了好了,我們不要爭論這個了,明日是太子十八歲成年禮,你記得要出席,嗯……妝畫的濃些,不要讓別人看出來你這十年一點都沒變老,畢竟在世人眼裏,你也該有四十了。”

遙姬不耐煩地揮揮手:“知道了,你們人類就是這麽脆弱易老……”

說起來,反正念君默八成對她解除封印一事是沒什麽作用了,她是不是也該準備準備離開了?要知道,狐族最愛美貌,她可不想勉強自己陪著他慢慢變老。(遙姬你真的真的好涼薄啊啊啊……)

念君默聞言眼神一黯——是啊,他終究是不能永遠陪著她的……

“總而言之,”他強作歡顏笑道,“你記得就好。孤還有奏折要批,先去禦書房了。”

“去吧。”遙姬也不看他,翻了個身背對他繼續睡覺。

念君默無奈地搖了搖頭,徑直離去。

(11)妖姬王後

次日,太子念楚行成人冠禮。縱然遙姬再怎麽不喜歡跟人來往,也不得不認真地穿戴整齊去參加他的冠禮。

她甚少穿貴妃正裝,難得穿一回,反倒使得她的妖魅氣質直接升華為雍容華貴,於是果不其然地又傾倒眾生了一回。

念淑嫻看在眼裏,又是一陣神傷。同樣是四十歲左右,她看起來只能說是精神不錯,但瑤貴妃即使化了那麽濃重顯老的妝,依然不過三十歲出頭的樣子,這駐顏秘方當真羨煞旁人。

“請王後!”

念淑嫻回過神來,忙微笑著走下臺,看向自己年輕氣盛的兒子——瑤貴妃再傾國傾城又怎麽樣,終究是膝下無子,將來登上太後之位的,可以和念君默合葬的,還是她念淑嫻。她哪裏知道,遙姬根本不是人,跨種族混血什麽的,可是會大損母體的,她才不會吃飽了撐的受這個罪。

按照慣例,先由王上為太子加冠,訓誡之後,後是王後訓誡。

先前念淑嫻一失神間,念君默已經訓誡完畢,故而現在輪到她了。

“楚兒,今日之後,你便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要好好輔佐你父王處理朝政,知道嗎?”依祖制,太子成年之後,就可以正式參與朝政了。

念楚自信一笑:“母後放心,兒臣一定不會令您和父王失望!”

遙姬坐在上面,聞言挑眉向他看了一眼——一直沒怎麽見過這位太子,現下看來,倒是頗有君王氣度的嘛。

念淑嫻欣慰地摸了摸念楚的臉龐,而後又叮囑了幾句,訓誡才算完畢。

接下來便是亙古不變的宴會。

觥籌交錯間,年輕的太子大概是喝得多了,竟然膽大包天地向念君默提議道:“父王,兒臣聽說,當年瑤母妃的舞姿歌喉冠絕天下,連任八年的念奴嬌花魁,今日一看,仍是風華不減當年,兒臣鬥膽,想請瑤母妃跳上一曲!”

念淑嫻一聽,罕見地厲聲喝道:“放肆!太子怎可胡言亂語褻瀆你瑤母妃!?妹妹,還請看在太子年輕不懂事,莫要介意。”瑤貴妃膝下無子,又常年不出瑤宮,但仍有本事守住念君默十年的寵愛,可見手段非凡,平日裏就連她這王後也要忌她三分,自己的兒子也不知抽什麽風,居然敢當著這麽多人調戲她……

念楚此言一出,念君默當即沈下臉來,要不是念淑嫻搶在他前面第一時間呵斥了他,他這做父王的就第一個饒不了他!

就在這時,遙姬卻是突然一笑:“太子這話倒真是讓我受寵若驚,不過我從良於你父王多年,跳舞唱曲什麽的,還是免了吧。”

這倒是大大和緩了氣氛,在場所有人都不禁笑了起來。

“不過,今日到底是你的成人禮,你喚我一聲母妃,我卻沒為你準備什麽禮物,便敬你一杯廖作恭賀吧。”

而後,遙姬執起手邊的酒壺走下臺去,落落大方地為念楚倒了一杯酒:“楚兒,母妃敬你一杯,你今個兒剛成年酒喝多了說話有失體統,母妃不會同你計較,只是你是要繼承你父王王位的人,日後切記不要再這般胡鬧了,知道嗎?”

念楚臉一紅,忙一口喝下,連連道是。剛才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由自主地就說出了那種話,其實一說完他就後悔了,好在這個寵冠**的瑤母妃大人大量沒有同他計較……

遙姬說完,狀似無意地朝坐在太子念楚身後的一幹品級較低的妃嬪們掃了一眼,果不其然看見臉色略略不爽的陳姬混跡其中,她無所謂地笑笑,徑自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妹妹,我代太子向你賠罪。”念淑嫻一副深感羞愧的表情起身對她道。“我敬你一杯,當作賠罪。”

遙姬挑眉,手中的酒壺還沒放下,於是徑直過去又為她倒了一杯,微笑道:“王後言重了,該是我敬你才對。”

念淑嫻一楞,知道遙姬是真的沒在意這件事,於是釋然地笑笑,喝下酒不再多言。

誰都沒想到的是,當天晚上,太子念楚和王後念淑嫻突然腹痛難忍,嘴唇發紫,太醫搶救了一夜,所幸太子年輕底子好,勉強救了回來,但王後一向體弱,竟是在第二天拂曉歿了!

太醫說,兩人俱是中毒癥狀,於是念君默一聲令下徹查兩人近期所有飲食,但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這時候,一向沒什麽存在感的陳美人突然在一旁喃喃道:“我怎麽記得,昨日瑤貴妃特特敬了他們兩個酒呢……”

彼時因為王後故去所有人都聚集在了王後的鳳儀宮,連遙姬也不例外。

遙姬皺眉看向陳姬,眼底閃過一絲失望,面上卻是冷冷一笑:“你別忘了,我喝的酒,本該是和你們一樣的瓊脂釀,可是昨日皇上臨時起興親賜我玉龍釀,難不成我還能未蔔先知在皇上的酒壺裏下毒然後等著他賜給我麽?”

念君默頭疼地擺擺手:“孤早就查過昨日所有吃食酒水,瑤貴妃那壺酒,沒有問題。”

“啊!王上,微臣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一旁的太醫突然指著王後床頭的一支鳳凰花叫道:“玉龍釀是由玉龍草釀制,和鳳凰花天生相克,遇之即成劇毒!”

念君默一皺眉:“派人去看看太子*宮中可有鳳凰花。”

不一會兒,宮人來報,太子床頭的花瓶中的確也有鳳凰花。

“這鳳凰花從何而來?”念君默又傳來宮中司花坊的尚宮問道。

“回……回王上,本來司花坊是沒有鳳凰花的,只是瑤貴妃派人來說想看,才從宮外送進來的……”

陳美人在旁若有所思地道:“這麽說,整個王宮,就只有瑤宮有鳳凰花了?”

遙姬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而後對念君默道:“我沒有說過,不過前幾日,我院中是多了幾盆鳳凰花來著。”

念君默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此事孤自會查清,絕不會冤枉任何一人。你們先回去吧,派人通知禮部,先準備王後的後事。”

“是,王上。”

翌日,念君默照例到瑤宮陪遙姬曬太陽。

“此事證據確鑿,你為什麽還要壓後再議?”她面無表情地問。

念君默笑笑:“你一向與世無爭,怎麽會突然要王後和太子的命?”

“誰知道呢,興許就跟他們說的,我是因為膝下無子,又嫉妒她的王後之位呢。”

他苦笑:“我從不在你心上,你又怎麽會為了我做出這種爭風吃醋的事情來?”

她聞言眼角微顫,卻是默然不語。

“你畢竟不是人類,我死後你大可離去,根本不用和那一幫女人勾心鬥角……可是……遙姬,你伴在孤身邊十年,真的,一點點都不在乎孤麽?”

“你們好大的膽子敢攔本王!?”突然,門外傳來吵鬧聲。

念君默皺眉:“怎麽回事?”

下一秒,太子念楚衣冠不整地沖了進來,臉上還是一副面無血色的樣子,顯然是剛剛聞訊,而後匆匆忙忙從太子*宮趕來的。

“父王!這妖姬害死了母後!您怎麽可以包庇她!?”

“放肆!太子怎麽可以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汙蔑你瑤母妃!”念君默板起臉厲聲喝道。

“……父王……”念楚聽得念君默這樣一喝,難以置信地後退一步,“難不成你真被這妖姬迷了心失了魂,連母後冤死也看不到了嗎!?”

“太子,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證據確鑿還有什麽好說的!”念楚一把扯下頭上搖搖欲墜的太子冠扔在地上——那是昨日他的父王親手幫他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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